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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裡好漂亮!」

「喜歡這裡嗎?」

 

「嗯!」

「是嗎」自琴缺帶著風隼離開病院,一面走著待罪償還,一面帶著有如孩童的風隼到以往不曾去過的地方四處周遊,約莫半年才回到熟悉的環境──贔家大宅,兩人最初住在一起的地方。

 

在半年中未曾被人打理過的荒蕪大宅,直至近日,琴缺花了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整理,方得有著與陰沉過往截然不同、處處生機蓬勃的新風貌。

 

「要不要到處看看?」

「嗯!」原本被琴缺牽著手的風隼,一聽琴缺說可以四處晃晃,便放開琴缺的手,猶如脫韁野馬似的,在一溜煙的時間,人便在遠處的迷宮花圃中玩耍。

望著滿臉好奇,眼帶雪亮的風隼,不經令琴缺想起與風隼初見的第一眼…….

 

 

 

 

【贔,你先停下手邊的工作,我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談談。】一日,赤命牽著琴缺的手走進風隼的辦公室,風隼正埋頭看著病患的病歷,即便赤命出聲,風隼依然沒有要將工作停下的打算

【有什麼事就直說,不要打模糊戰。】見風隼頭也不抬的樣子,本和赤命並排站在風隼面前的琴缺,不由得緊握著赤命的手,向後挪了一步躲在赤命身後

 

【哎,贔,你這樣會嚇到小孩的。小隼,不用害怕,抬頭挺胸的向爸爸介紹自己吧。】赤命一說完,便將身後的琴缺推到自己與風隼的跟前,風隼因赤命提到〝小隼〞二字的字眼而抬頭,兩人四目恰巧對著正著,風隼用彷彿要將人看得更徹底似的一眼,打量著琴缺

【琴缺風隼,我叫琴缺風隼。】琴缺向風隼微點著頭,介紹著自己,當琴缺說完,用帶著透徹純真的一眼回應眼前的銳利,兩人就這樣僵持了數分,先移開視線的是風隼

 

【赤命,你這是什麼意思。】風隼不急不慍,語氣卻盛氣凌人的說

【他是你和小琴的孩子,你也看見了,小隼活脫就是小好幾號的你。】

 

【小琴學妹………原來….是這樣啊……】風隼若有所思的看著赤命接著看向琴缺

【琴缺風隼小琴她還真取了個好名啊。…..那小隼,今天起你就和我一塊住吧。】

 

 

 

【他本來不笑的面容,外加不容欺瞞的銳利眼神,雖與現在的他已再無交集。但看著如同孩子般天真的他,還是不經意懷念起以往,在他臉上經常刻畫那傲視一切的神情…..

 

 

 

 

【小隼,上車,我們要到子醫院去。】風隼一手抱著雙眼緊閉的赨夢,一手強拉著琴缺上車

【爸爸,赨夢怎麼了?赤命叔叔呢?為什麼他沒和赨夢在一塊?】琴缺從風隼的行徑感到怪異的感覺而問著

【夠了!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,好好看著赨夢!】風隼急迫的將赨夢和琴缺安置在後座,便走進駕駛座,驅車而去

 

 

【發生什麼事了,風隼,你怎麼臉色泛白?】風隼將赨夢送入急診室時,正巧碰見龍戩

….剛在整修的病院D棟大樓那,看見倒地昏迷的小赨夢,這才將他送了過來….

【赨夢?赤命沒有跟在他身旁嗎?】

【不知道,在那附近完全沒看到他人,只有見到怎麼也叫不醒的小赨夢….

【先將赨夢送去做全身的斷層檢查吧!】

 

 

當赨夢自子醫院睜眼後,映入眼前的是琴缺、風隼等人

 

【赨夢!!】

【?】

 

【赨夢,你知道赤命叔叔去了哪裡嗎?!】琴缺著急的想知道赤命的下落,雙手抓著赨夢雙肩問

赨夢那是我的名字嗎?】怎料赨夢回答的,卻是令在場所有人極為錯愕的答案

 

【赨夢,現在不是玩的時候!!赤命叔叔到哪裡去了?!】

【赤...?那是誰?你又是誰?你們….又是誰?】

 

【赨夢,你還記得在你昏過去前一刻,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嗎?】龍戩微皺了眉,出聲詢問

【前一刻…..…..】赨夢望著眾人良久,視線最後落在風隼身上,似乎想擠出什麼字句,豈料,全身開始泛著冷汗、顫抖厲害,只見雙眼一沉,人又昏了過去

 

【這….?!】

看來赨夢的心理受創的很嚴重….究竟是撞見什麼樣的事情,能讓一個年幼的小孩完全忘記之前所生活過的一切的?】除去風隼及琴缺二人,其他在場者皆帶著不解的心思,望著昏睡在床的赨夢。

只有琴缺一人,在方才赨夢看著風隼時捕捉到風隼眼中的一絲異樣,雖然不敢置信,但從那一刻起,風隼和琴缺之間就如命懸一線般薄弱到令人難以理解的地步…….

 

 

 

 

在赨夢失憶前一個禮拜,琴缺在贔家大宅內探索著,就像一般小孩子在心中永遠都覺得,家裡一定還藏有什麼天大的秘密等著自己去挖掘般,在出自好奇心的唆使下,開始著一人的尋訪冒險

「這裡大宅內有這麼隱密的地方嗎?」琴缺花了將近半天的時間,便在藏書閣的某牆面發現暗室的蹤跡,循著附近痕跡,無意中碰觸到按鈕,便打開了一扇令他至今回想起來仍然十分懊悔,通往〝殘酷現實〞的殘美之門

「好多張臉啊,那是真人的面具嗎….?」琴缺走進幽森的暗房中,掛在牆面上的是幾十張不一樣的面容,正在為此間密室點綴出詭譎氛圍,他越走,越深入,望見了最裡頭有幾張並在一起的桌子,桌上盡是一些他不曾看過,也不知名字的器具及液體,正當他看得入迷,一陣穩重的腳步聲從外頭進入

〝躂〞〝躂〞〝躂〞,腳步聲的主人正是風隼!

琴缺在聽見腳步聲時,屏氣凝神的躲在一旁桌子底下,看著進到密房的風隼,他手上正拿著什麼東西,待到風隼走進桌子附近,琴缺摀住即將要叫出生的嘴巴,雙眼死盯著風隼手上的物件,那是一張在熟稔不過的臉,一張在自己和風隼相認後,就未曾再看過,那溫柔母親的面容!!

當驚駭尚在內心打轉,他彷彿聽見了惡魔在低喃

他說:「妳不會怨我,因為妳本就妄想著要待在我身邊的,不是嗎?所以,我將能思及妳的物品,留下來了…..」那如癡如醉的話語,令琴缺全身顫慄!!風隼,也只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後,便將〝她〞擱置在桌上與之對望而沉默不語,琴缺因風隼仍在沉思,得以從一旁縫隙逃將出去

「本來在這的,應當是妳死後的〝真顏〞,但礙於赤命已事先將妳的後事給料理完全,才讓我的收藏少了這麼一件,不過….無仿,就用這擬真的假面替代,也足以令我記起妳帶給我的悵然!」

 

 

 

 

「呼….……」琴缺逃出暗房後,便跑往庭園的角落去,癱坐在地,心中若干的情緒勒緊著自己,足以令他窒息

「琴缺,你剛才為什麼跑的那麼急?」琴缺一聞熟悉的聲音,轉頭一望,恰巧是剛入門做客的赨夢和赤命,看見他們,琴缺這才稍稍放心,當兩人走近琴缺時,琴缺抱著赤命哭了起來,望見此景的赤命和赨夢面面相覷,赤命輕拍了拍琴缺的背,同時示意赨夢暫時迴避

「小隼,發生什麼事了?」

「赤命赤命叔叔…..爸爸爸爸他…..…..嗚哇…….

 

「是贔發生了什麼事嗎?」

「不是….」琴缺掛著淚痕搖了搖頭

「別急,慢慢說,叔叔就在這裡等你說出口。」赤命說完,琴缺這才慢條斯理的將剛剛瞧見的事情說出

 

「小隼,這件事說不定只是贔他一時興起在與你的惡作劇,不要想那麼多。」

「真的嗎?」

 

「嗯,小隼,這事交給叔叔。先別對任何人提起,知道嗎?」

「嗯。好!」

 

「去和小赨夢玩吧。」赤命輕撫著琴缺的頭完,便看著琴缺去和赨夢到一旁去玩耍

 

 

 

「贔在〝他們〞成形前,快停手吧。若在沉溺下去,會將其他無辜之人都給牽扯進來的!」赤命望向贔家大宅,他看見的不是本只有陰森二字能形容的大宅原形,而是諸多怨氣環繞的異狀地獄!

 

 

 

 

當風隼前腳再次踏入令自己安定之處,赤命後腳有意無意的跟在了後頭

 

「嘿,贔,有這麼一個地方,怎麼不帶我進來瞧瞧?」赤命隨手自牆上摘了一張面容,仿若把玩似的仔細瞧著,對著風隼道

你跟蹤我?!」風隼表情有些震撼的背對著後面來人

 

「吶,我說贔,這裡頭的東西….是真貨呢,還是仿品?」赤命一面拿著那陌生臉孔的面,一面雙眼跟著腳步,四處探著望著的,不經意的出言詢問

那你怎麼看….是仿的還是真的….常泡在福馬林中的你,真假會分不出來嗎…..」風隼轉過身,臉上已無方才震撼之感,只餘冷漠的盯著眼前人,放在背後的雙手,早在轉身之刻,將一旁藏在暗櫃中的兇器隱匿於身後,冷冷的道著私密被攤開來的不滿

 

「嗯我也不確定畢竟,現代的擬真技術也真是夠驚人的…..」赤命說完,將手上的面擱置在一旁放滿異樣用具的桌面上

「連你也分不清了不是嗎….」風隼冷淡的表情又恢復到原來的高傲十足

 

「好了,好了,瞧我把氣氛搞得那麼沉重的,多待在這連我都覺得我快沒氣了,我先到外頭去透透氣吧。」赤命笑著說完,便往門口走去,直到快出了門外,赤命又停下了腳步

 

「贔。」

「你又想幹嘛?」風隼因赤命的行為而警戒著

 

「沒什麼,我在想,如果是假的,你倒可以開放參觀販賣門票之類的收取小額零錢,不過你應該沒那種需求吧。」赤命笑道

「我不需要那種東西!!」風隼一聽,莫名怒火上昇

「但,倘若是真的,請你務必將他們返還至他們該去的歸處。在尚未成罪時,將業障平反吧。」赤命收起從容笑意,正經且凝重的講述完,即轉身離去

 

 

 

最後的那句話…..他是知道我的所為才故意到我面前做測試的!!」赤命最後所言,一直在風隼的耳邊盤據,當那咒語停卻後,醒來的即是止不住的抹滅!!

 

 

 

 

「小隼,小隼,你為什麼在哭?有哪裡痛嗎?是不是這裡?」

 

【一滴、兩滴…..不知道何時從淚腺流出的液體將雙頰沾濕,將失神、陷入回憶中拉回現實的,就是眼前滿臉充滿擔憂神情,那個既眼熟卻又十分生疏,會一直維持在年幼心靈的我的父親…..他不知何時注意到我的失常,隨即便一手拉著我的衣袖晃著打斷我的思緒,一手在我額上輕撫著早已癒合卻留在上頭的疤痕…..

 

 

「老爸,我沒事,你剛剛不是在花圃,什麼時候走到我面前的?」琴缺舉起一手擦拭了淚痕問

「有人來了,在那邊。」風隼沒有回答,反而帶著雀躍的神情指往身後的人影說,琴缺順著風隼所指的方向看去,來者,是赤命等人

 

「哥….哥哥」赨夢一手緊握著赤命的手,一手則輕扯了扯赤命的衣袖,跟在赤命身後,帶著緊張及些許畏懼的看著風隼

「小赨夢,沒事的,去吧。」赤命將赨夢從身後拉至身前,輕撫他的臉頰後,鬆開了手,將赨夢往前輕推了幾步笑道

….…..」赨夢鼓起勇氣朝琴缺走去

 

「風隼,過來這邊。」赤命手拿著糖果出聲叫喚風隼

「糖果!!」風隼望見赤命手中物品,眼睛為之一亮,隨即開心的跑往赤命身邊

 

「赨夢…..?」

「對不起….我將你也給忘記了

 

………

「對不起,在你離開前也沒能為你送行….」赨夢語氣溫柔卻帶著一絲沉痛,令琴缺內心思緒萬千,還未做出回應

 

「琴缺,歡迎回來。」赨夢靦腆的笑著說完,琴缺伸出雙手緊抱著赨夢

「嗚…..……」琴缺像孩子般在赨夢的懷抱中嗚咽,剎那間的若干情緒,萬般心情,猶如回憶走馬燈,一幕又一幕自眼前晃過,不久前失去的,如今已新的樣子回到了身邊,這段期間中,有太多、太多的思念、想念、遺憾、遺缺,令他的內心飽受著無止盡痛苦的環旋

 

 

 

 

「大叔!這不公平!!為什麼赨夢被琴缺那樣擁抱你就允許,我那次只是從後頭抱住赨夢就被你當成大敵?!」赩翼同赤命、赬、風隼四人在不遠處看著赨夢和琴缺,一時不滿的道

「小赨夢和小隼他們是青梅竹馬,定義就像女性的閨密一般,我有什麼理由要在〝重逢〞的此刻將他們拆離的?別讓贔他吃太多糖啊。」赤命聳聳肩說完,將手上的一袋糖果平分的交給了赬和赩翼後,走往赨夢及琴缺的方向

 

「嗯,叔叔說的是攻受法則。攻即攻、受即受,在攻眼中,受,並不存在著有反攻的餘地的。」

「蛤?赬,這奇怪的規則哪裡來的?」

 

「書上看的。從赤命叔叔的角度來看,這條淺規則的確適用呀。」赬帶著曖昧意味說完,看向赨夢三人

「這都是些什麼跟什麼呀?!」赩翼一臉無言

 

「叔叔,糖果!」風隼趁赩翼愣住間,便自行將赩翼手中那半包赯給拿走,把裡面糖果的包裝全拆開,一口氣將多顆糖果塞進了嘴巴

「赩翼,糖果被搶走了喔。」

「站住!不可以一口氣吃掉那麼多啦!快把糖果交回來!!」赩翼追在風隼後頭欲要討回那半包糖果

 

 

 

 

「好了,小隼,發洩過後,過往的就讓它逐水東流吧,往後就和贔帶著笑容一起走下去。」赤命走到赨夢身旁,伸手撫著仍將頭擱置在赨夢肩上的琴缺頭上道

「赤命….赤命叔叔….嗯!」琴缺離開赨夢懷抱,用衣袖擦著淚水

 

「起風了。」

「哇,好多花在跳舞!」一陣暖風吹入大宅,將庭院中不同的花瓣吹至半空,同昆蟲、飛鳥們飛舞著,一種只可能會在書上描寫到的景色,如今正盡收於在場的數人眼中

 

 

 

 

【十分抱歉….真的非常謝謝你….】一句風語輕喃,傳入了赤命耳邊

…………….」赤命嘴角微微上揚。在遠處的樹蔭下,一抹纖細柔弱的身影正悄悄褪去…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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